良渚博物院新院长徐天进上任作为考古记者
本文转自:钱江晚报 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马黎通讯员郭楠 很早之前就因为工作采访认识了徐天进,有一天,他给我发了一张图。 啊,奈良美智玉琮!! 又有一天,从河南三门峡回杭,写了一篇中国考古百年纪念大会的歪楼稿子,徐老师在圈里留言:楼再歪点更好! 很多很多个一天,在圈里坐等他的手绘和书法,随便放几张—— 相信不会有人觉得以上铺垫太长,感觉还没看够有没有?即便不认识他,看完这些,足够圈一波粉。 这两年,当然,我更多是在浙江的考古现场、讲座现场捉到他,衢江孟姜村土墩墓群遗址、长兴碧岩土墩墓群,安吉,当然还有良渚。 以后,我们可以在良渚博物院随时找他,听他说3个小时,停不下来,也不想打断,直到夜幕降临。 今天,年4月14日,良渚博物院官宣了新任院长:徐天进。 艺术家?书法家?考古学家?……家? 不知道,也不重要,在我看来,他=无限可能。 但为了正经一点,我问,徐老师,可不可以给我一段个人介绍。 他回:没有,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,即可。 上学在北方,写论文在北方,北大的工地也都在北方,没有在南方做过发掘。我想让徐天进讲一讲曲村的传奇故事,他说,最传奇的是,为什么我都退休之后,又回来了呢? 听他说。 徐天进和徐天进。超喜欢海报上这张照片 “我本来想退休回浙江,给我的学生看看探方” 我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,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回老家浙江永康,长到小学毕业,父母因工作原因到了陕西,我又去了陕西。 但南方的烙印烙下了,我走到哪儿都爱吃米饭。在北大上学的时候,我和袁靖上下铺,我们两个都爱吃米饭,就像河南人、山西人到哪都要吃面条,面条没吃这顿饭感觉就没吃过,吃就是最大的文化。但在我们考古研究中,吃这块就缺。民以食为天。(蒋卫东接)地是什么?是语言吗?连接到良渚,就是琮和璧的关系。没有比这更大的事。 为什么又回浙江了呢?这个我也一直在想,冥冥之中哦。 最早我的学生罗汝鹏(插播,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专职副书记、商周考古室主任,大家亲切地叫他萝卜丝)回浙江的时候,我自己有个私心,他回来之后,这边有考古工地,我退休之后,就去他的工地帮他看看探方。这么多年,我一直没有在南方发掘过。原来,陈元甫老师在挖原始瓷窑址的时候,就谈起过想住一段时间,动动手,但一直没有机会。我对毘山和下菰城又“耿耿于怀”,未来,浙江先秦考古会有一个爆发点。我一直觉得在那个区域有可能会有三星堆那样的发现,跟刘斌还畅想过很多次。 但是没想过到良渚来。对于良渚,我很忐忑,不敢来,有很多障碍。我一再说,我究竟能做什么,要是什么事儿也做不了,就不应该来。良渚对浙江来讲,对中国来讲,是世界文化遗产地,起点这么高的地方,做出来的事情,要跟它相匹配。 最大的障碍,我不是做史前考古的,良渚的内容和我自己研究的内容不一致。做良渚的人有这么多,每个人水平都比我高,我会担心业界说“良渚怎么搞的,再没人了是吧”。浙江人民也不答应啊,我们这么多良渚的专家,为什么要选一个外来的专家? 对我来讲,来了之后能做什么,是最头疼的,其他的我倒没考虑太多,也到这个年纪了,其他的事儿考虑得少。 良渚对我来说不算陌生,也经常来,桐乡新地里,反山、瑶山当年的发掘现场也去过;和良渚几任院长的联系也很密切,在北大的时候,带北大考古夏令营来过,合作办过展;每次回老家路过杭州也会停一下。但这种浮光掠影的经过,和自己下过功夫挖过还是不一样。 希望能在良渚,把我原来对博物馆的想法,借良渚博物院整个好的平台,按理想的状态,引进一些新事物,跟良渚的内容做有机的结合,做一些新的东西出来。 打个比方,一个餐馆基础已经很好了,怎么继续提供一道道精彩的菜品,让大家回味不断,让食客络绎不绝,要排队、要预定,能做成这样,就很好了。 “博物馆是作用于社会的保健品” 我们处在这样一个高度文明发达的社会,我们的行为、我们的观念,是否跟上了同等发达的水平,是特别需要博物馆人思考的事情。 摆东西特别容易,把最好的东西都借来,给它一个很诗意的名字,就够了。我们的博物馆如何更好地作用于社会,帮助到社会,文化遗产和博物馆,它不是灵丹妙药,很多社会病治不了,但可以当做保健品对待,一直和这个东西保持联系的时候,身心可能会比较健康,三观可能会比较正,这可能需要博物馆很多行为、活动一点点去做。 现在很多博物馆的展览偏宏大叙事,但科学的、知识性的不够。我们用文物来说历史,没有真正涉及到博物,也比较少涉及到科学,也比较少涉及到真正的知识。我一直说怎么样让观众自主地读懂博物馆,还能举一反三,要达到这样一种功效的话,展览的空间也还挺大的。 在安吉古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工作的时候,我经常在周围溜达,遇到干活的农民,就会问问他们,你们知道这儿在干什么吗?他们答:不知道,挖墓嘛。再问博物馆建好了之后,进去过吗?答:没进去过。 遗产地和所在地的居民,我觉得应该是有一个最密切的关系。当地居民要了解遗产地的价值和它的意义,在跟前的事儿都不知道,那不应该。良渚也是这样,我觉得我们也有一个责任和义务,对他们做一个交代。 “不变的东西,才是根本” 在北大这些年,我做了很多实验性的展览,也常思考我们的学术机构、教育机构,究竟什么样的是好展览? 我们和良渚博物院在北大做过一个展览《权力与信仰——良渚遗址群考古特展》。之前,我们做了周原青铜器的展览,做了何家村金银器的展览,做了吕氏家族墓的展览,做了一些学术的展览,北大的赵辉老师、秦岭老师,和良渚的关系特别密切,我们说青铜器、金银器、陶瓷器都做过了,玉器选在哪儿?良渚吧。 说是做玉器的展,但不能就玉器说玉器,物是玉器,讨论的话题,可能不只是玉器本身。 “权力与信仰”这个名字,是在马东峰院长的办公室定的。刘斌、方向明、赵辉、秦岭都在,我们一起讨论,讲礼乐文明离不开良渚玉器,讲国家形成也离不开良渚玉器,讲原始宗教信仰也离不开良渚玉器。 对于先秦考古所谓礼乐社会的基本认知,一个是资源与社会,一个是艺术与信仰,这是我们要讨论的方向。比如艺术和信仰的关系,从史前社会一直到今天,都是分不开的关系。信仰的表征,大量通过艺术的形式来反映。我刚才出了良渚服务区的时候,还拍了几张照片,跟抗疫有关的红色。颜色是一种信仰,不是简单的颜色,比如漆的红,陶的黑。 当你抓住核心的东西,对古代世界的认知,不会局限在某一个时间段上,会一下子打通。考古和历史,会讨论变和不变的关系,考古特别重视变,讲分期,讲断代的时候,特别重视细微的各种变化,琮的变化也好,璧的变化也好,抠得特别细,但有时候会忽略那个不变的地方。 什么是不变?我一直说,不变的东西才是根本,我们怎么样把这个根本的东西给它找出来?这是考古和历史研究特别重要的面向。 比如权力和信仰的这种关系,我觉得是良渚玉器的一个核心,原来讨论的神权军权王权,是通过这些东西来表现的,但在主流博物馆,没有办法做更多的解释。权力的巩固,需要用信仰来完成,要变成一种信仰,光靠权力不行,要塑造一个信仰的对象。 如果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看良渚玉器、良渚文化,也许比仅仅看良渚,看到更多的东西。 “考古有边界,不是万能的” 考古有边界,不是万能的,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能回答,哪有那么大的本领?我们能知道的古代世界是小小的一点,不要说古代世界,就算是我们身处其中的世界,我们能懂的也就是一点,大部分是不懂的。文字告诉我们的,我们都不太懂。 我们从事这个学科久了,爱得深了,深陷其中,会把它当成一种信仰,以为无所不能,以为挖它就有啥。但考古是科学,这是前提。科学的核心是什么?是真。求真是科学最重要的标准,一旦求真,就是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这个是真。过去傅斯年先生提的口号,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,这是考古应该秉持的原则,我们心里要特别清楚,在做一件什么事情,不能自绝于时代的潮流,身处其外。即便在里面的时候,心里要清楚哪些可以做,哪些比较恰当地可以参与的,哪些可能是不可以的。 最近有很多人在讨论,考古学有什么用,写了很多文章,我们似乎一定要回答有用还是没用。 什么是有用? 我读到韩愈劝他孩子读书的一首诗,觉得一下子把这个问题解决了。“人不通古今,马牛而襟裾”,人不知道古今的话,就跟马牛穿褂子一样,它还是马牛,只不过穿了个褂子。我觉得这个很能说明这个问题,人如果没有考古,还有其他的办法来完成我们要做的这个事情,人的一种本能。良渚的玉器跑到三星堆,当然不是直接的传播了,时代、空间隔了那么久,一定是对过去的不管是好奇还是什么也好——就跟人到了一定的年龄,一定要回忆上学时候的事儿。 过去,考古要跟金石学割开、撇清关系,中国的考古学是从西方传进来的,是一种现代意义上的科学。金石学证经补史而已,它没有科学的方法。这种差别的确存在,但是现在的考古学的证经补史,我觉得一点不次于宋代,宋代还比较靠谱,有文字的东西,来证经补史,我们现在都是靠良渚的陶器玉器,证经补史,究竟有多大的靠谱,没法验证。但是我们做的工作一模一样,证经补史有什么不好?没什么不好,不要轻视证经补史。 “审美的对象是时间” 金石学还有另外一个传统,反而被割掉了,就是审美。金石学很重要的一块是鉴赏。鉴赏带来的精神上的改变,不亚于证经补史。 我自己是研究商周的,拓本很重要,对铜器的花纹、铭文的书体,就会稍微格外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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